10.我使你们安居在大地上,并在其中为你们创造了生活所需,而你们很少感谢。
11.我创造了你们,并赋予你们形象,然后对众天使说:“你们向阿丹叩头。”他们就向他叩头,唯有易卜劣厮没有叩头。
12.主说:“当我命令你叩头的时候,你为什么不叩头?”他说:“我比他优越,你用火造了我,用泥造了他。”
13.主说:“你从这里下去吧!你不该在这里自大。你出去吧!你确是卑贱的!”
14.他说:“求你宽限我,直到人类复活之日。”
15.主说:“你是被宽限的。”
16.他说:“由于你使我迷误,我一定要在你的正路上坐等他们。
17.然后,我一定要从他们前后左右进攻他们。你不会发现他们大半是感谢的。”
18.主说:“你受谴责、遭弃绝地从这里出去吧!他们中凡是顺从你的,我必以你和他们一起充塞火狱。”
19.“阿丹,你和你的妻子同住乐园吧!你们可以随意吃园里的食物,但不要临近这棵树;否则,就要变成不义者。”
20.但恶魔唆使他俩,致使他俩显出被遮盖的阴部。他说:“你俩的主禁止你们俩吃这棵树的果实,只是因为不愿你俩成为天使或长生者。”
21.他对他俩盟誓说:“我确是忠于你俩的。”
22.他用谎言欺骗了他俩。当他俩尝了那棵树的果实的时候,他俩的阴部便对自己现露出来了,他俩只好用园里的树叶遮挡自己的阴部。他俩的主呼吁他俩说:“难道我没有禁止你俩吃那棵树的果实吗?难道我没有对你俩说过,恶魔确是你俩的明敌吗?”
23.他俩说:“我们的主啊!我们已自欺了,如果你不赦宥我们,不慈悯我们,我们必定成为亏折的人。”
24.主说:“你们互相仇视地下去吧,大地上有你们暂时的住处和享受。”
25.主说:“你们将在大地上生活,将在大地上死亡,将从地下被复活。”
在前面的经文中,安拉号召人类积极接受众先知的引导,并以今后两世的惩罚警告悖逆之人。在这个段落的经文中,安拉提醒人类认识他赐予的种种恩典,并再次追述人祖阿丹自被造至逐出乐园的过程,以便让人们认清恶魔与他们由来已久的敌对关系,谨慎履行安拉赋予的人生使命。
10. 人类深谙自己在地球上拥有“万物之灵”的崇高位置,却不知或不愿承认自己所拥有的优越特质是安拉赐予的。而这正是人类无知、浅薄、狂妄、辜恩等人性弱点的缘起。
安拉告诉人类,芸芸万物,只有人类超群绝伦,以种种与生俱来的优势,在所有被造物中跃居“主人”的位置,发现一切,认识一切,利用一切,享受一切,而这一切都是他——创造万物的安拉的恩赐和安排,而非“自然”使然。因为“自然”亦属安拉的所造物:“我使你们安居在大地上,并在其中为你们创造了生活所需。”然而,面对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恩典,人类却很少感恩:“而你们很少感谢。”“你们对主的要求,他对你们都有所赏赐。如果你们计算安拉的恩惠,你们不能加以统计。人确是很不义的,确是忘恩负义的。”(14:34)“我的仆人中,感谢者是很少的。”(34:13)
伊斯兰认可的感恩,并非口头空洞的颂扬,而是认识施恩者安拉的一切伟大尊名和属性,认他独一,拜他独一;履行他为人类规定的种种义务,在整个生命过程中遵从他的命令。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“感恩”。
11. 关于阿丹与易卜劣厮遭遇的过程,在《古兰经》“黄牛”、“高处”、“石谷”、“夜行”、“山洞”、“塔哈”和“萨德”等章中多次提及。凡《古兰经》中多次提及之事,均属极其重要而需随时提醒人类之事,绝非无谓的重复。阿丹的故事提及七次之多,足见其重要程度。这里再次提到这个故事,意义在于提醒人类注意安拉赐予人类的“大地代治者”的优越地位,认识易卜劣厮对人类的敌视,从而时刻提防受其蛊惑,时刻感谢主恩,遵循正道。
“我创造了你们,并赋予你们形象,然后对众天使说:“你们向阿丹叩头。”他们就向他叩头。”经文的意思是:人类啊!你们要知道,我确已用泥土创造你们的祖先阿丹,并赋予他完美的人的形态,然后命令众天使向阿丹叩头示贺,众天使都遵命叩头。伊本·杰利勒、伊本·凯西尔等著名注疏家说,经文中的复数名词“你们”指阿丹,因为他是人类祖先。
这里的“叩头”属祝贺、尊重的一种表示,而非崇拜性质的叩头。或者说,遵从安拉的命令向阿丹叩头,不是对阿丹的叩拜,而是对主命的服从。
“唯有易卜劣厮没有叩头。”即易卜劣厮在场,却抗命而没有叩头。易卜劣厮虽然属于镇尼,不是天使,但安拉当时的命令是针对所有在场者的,他理应服从。
12. 安拉质问他为何拒绝叩头:“当我命令你叩头的时候,你为什么不叩头呢?”他回答:“我比他优越,你用火造了我,用泥造了他。”这是易卜劣厮的“理性比较”,是错误运用理性的结果。优越性不应以物质成份的高下来比较,而应视精神属性的优劣。更何况向阿丹叩头不是阿丹自己的要求,而是安拉的命令。
13. 这里需要提醒的是,安拉对易卜劣厮的质问,及安拉与易卜劣厮的对话,是向人类透露幽玄之事的一种方式,而非对安拉的“必须”。对于全能的安拉,无所谓必须之事。
易卜劣厮的回答,是一种诡辩,也是一种悖逆和傲慢。他的回答无异于说,安拉不应该下达向阿丹叩头示贺的命令,或者说不公正。正由于这种无以复加的悖逆,安拉对他发出驱逐令:“你从这里下去吧!”乐园是真诚者、谦虚者、高尚者的处所,而非傲慢者放肆的地方:“你不该在这里自大,你出去吧!你确是卑贱的!”在此之前,易卜劣厮之所以身居乐园,是因为他并无悖逆表现。
14-15. 易卜劣厮看到自己离开乐园已成现实,便要求安拉“宽限”他,让他与人类一道生存,直至复生日:“他说:求你宽限我,直到人类复活之日。”安拉答应了他的要求:“主说:“你确是被宽限的。”这意味着恶魔将与人类共存,直到复生日。
16-17. 请求获准后,易卜劣厮对主发毒誓说:“由于你使我迷误,我必定在你的正路上坐等他们。然后,我一定要从他们前后左右进攻他们。你不会发现他们大半是感谢的。”意思是说,既然你已将我划入迷误者之列,那么我将不遗余力,采用各种手段,利用所有机会,无空不入地迷惑人类,阻止他们走正道,以使他们不再认主独一,拜主独一。
就当初而言,这些恶毒计划,仅属易卜劣厮的愿望,然而后来不幸被其逐一实现。正如安拉所说:“易卜劣厮确已发现,他对他们的预测是准确的,因为他们都追随他;只有一伙信士除外。”(34:20)
18. 至此,安拉将易卜劣厮逐出乐园:“你被贬责、被弃绝地从这里出去吧!”并告诉他,凡人类中跟随他的人,无论有多少,安拉都将把他们同他一道打入火狱:“他们中凡是顺从你的,我必以你和他们一起充塞火狱。”还如安拉所说:“我必以你和人类中顺从你的人充塞火狱。”(38:85)“你去吧!他们中凡顺从你的人,火狱必定是他们和你的充分的报酬。你可以用你的声音去恫吓他们中你所能恫吓的人;你可以统率你的骑兵和步兵,去反对他们;你可以和他们同享他们的财产和儿女;你可以给他们许诺任何东西——恶魔只给他们许诺妄想——我的仆人,你没有权力迷惑他们,你的主足为监护者。’”(17:63-65)
值得注意的是,安拉将真诚信主拜主的人排除在了易卜劣厮迷惑的对象之外。对此,易卜劣厮自己也供认不讳:“以你的尊荣发誓,我必将诱惑他们全部,除了你的纯洁的仆人。’”(38:82-83)恶魔无可奈何的人,无疑是用信仰的武器时刻守护自己天性纯洁性的信士。
须知,易卜劣厮的存在及其阴谋的得逞等,均属安拉富有哲理的安排,是考验人类及与人类一样拥有自由意志的镇尼的方式。
19. 安拉将易卜劣厮逐出乐园的同时,命令阿丹和他的妻子哈娃居住在其中,任意享受安拉的恩典:“阿丹,你和你的妻子同住乐园吧!你们可以随意吃园里的食物。”这自然也是对高傲自大的易卜劣厮的一种惩罚。安拉警告阿丹夫妇不可吃乐园中一棵树的果实,否则将成自亏之人:“但不要临近这棵树;否则,就要变成不义者。”
有人或许会问,安拉命令阿丹夫妇居住的“乐园”是不是永久的天园?其位置在哪里?禁吃的是哪种果实?其实,这些问题均属幽玄之事。既然《古兰经》和圣训未作详解,说明它们不属于人类必须知道之事。我们只须确信,安拉在一个名叫“乐园”的地方,给人类祖先进行了一次必要的培训,让他在降至大地之前,获得一种将来与恶魔和私欲作斗争,摆脱罪恶,保持纯洁的经验。禁食某一特定果实,显然是为了考验。这说明人类自一开始就已经具备接受考验的一切条件。
20-21. 易卜劣厮既已发誓将不遗余力地蛊惑阿丹及其子孙,所以在看到阿丹夫妇被安置于幸福之地时,便恶毒地迈出了迷惑人类的第一步:首先,他反安拉意志而行:安拉警告阿丹夫妇不可接近那棵禁树,而他偏要诱惑他俩去接近它:“阿丹啊!我给你指出长生树和不朽的权力好吗?”(20:120)其次,有意曲解“勿近禁树”的寓意,将安拉的考验直接说成是他“不愿你俩成为天使或长生者”,即不让你俩品尝该果不外乎两个原因:其一,不愿你俩成为拥有种种特权的天使;其二,不让你俩成为永恒之人。虽然这种解释既荒唐又可笑,但它还是对具有种种弱点的人性产生了作用。当时易卜劣厮还对阿丹夫妇信誓旦旦,力表忠诚:“他对他俩盟誓说:我确是忠于你俩的。”他如此发誓,是为了掩盖欺骗的目的。其实,那是一派谎言,假如该树真是“长生树”,他一定会视为禁脔而据为己有,断不会让给自己的仇敌。阿丹夫妇见对方一脸真诚,还以安拉的名义发誓,也就予以相信。于是恶果即现:“恶魔唆使他俩,致使他俩显出被遮盖的阴部。”羞体暴露,作为一种使他俩极其难堪的“出丑”,无疑是对违背主命的惩罚。
22.“他用谎言欺骗了他俩。当他俩尝了那棵树的果实的时候,他俩的阴部便对自己现露出来了。”出于本性中与生俱来的羞耻感,他俩连忙用那里的树叶遮挡羞体:“他俩只好用园里的树叶遮挡自己的阴部。”此时,安拉责备他俩道:“难道我没有禁止你俩吃那棵树的果实吗?难道我没有对你俩说过,恶魔确是你俩的明敌吗?”因为安拉此前曾提醒过他:“阿丹啊!这确是你的仇敌,也确是你妻子的仇敌,绝不要让他把你俩逐出乐园,以免你们辛苦。”(20:117)然而他却忘记了安拉的嘱咐:“以前,我确已嘱咐阿丹,而他忘记了我的嘱咐,我未发现他有任何决心。”(20:115)
23.听到安拉的提醒,他俩幡然悔悟,为自己的抗命行为向安拉发出真诚告饶:“我们的主啊!我们已自欺了,如果你不赦宥我们,不慈悯我们,我们必定成为亏折的人。”伊本·阿舒尔说,这里只谈到阿丹夫妇向主求饶的事,而没有提及安拉是否饶恕他俩,是因为本章的重点在于突出易卜劣厮对人类的敌对性,提高人类对其蛊惑的警觉,因而略去。事实上,安拉业已接受他俩的忏悔:“然后,阿丹从他的主那里接受了几句话,主就恕宥了他。主确是至宥的,确是至慈的。”(2:37)接受了几句话,即指阿丹用安拉教授的方式求饶,安拉便饶恕了他。
24-25. 安拉对阿丹、哈娃、易卜劣厮说:“你们互相仇视地下去吧。大地上有你们暂时的住处和享受。”这一驱逐令,对已被逐出乐园的易卜劣厮而言,是第二次重申。
从此,人类与易卜劣厮之间的仇恨开始延续,直至复生日。人类应清醒认识这一事实:“恶魔确是你们的仇敌,所以你们应当认他为仇敌。他只号召他的党羽,以便他们做火狱的居民。”(35:6)
离开乐园降至大地,看似是对阿丹夫妇违反主命的惩罚,实际正是最初创造他俩的本意。正如安拉从一开始就向众天使声明的,创造人类就是为了做“大地的代治者”:“我必定要在大地上设置一个代治者。”(2:30)
然后,安拉告诉阿丹夫妇他们和他们的子孙后代生存于大地的时间、过程及归宿:“你们将在大地上生活,将在大地上死亡,将从地下被复活。”“我从大地创造你们,我使你们复返于大地,我再一次使你们从大地复活。”(20:55)即你们在大地上存活的时间、死亡的限期及复活的时日均已确定,你们只须按照要求的方式,去度过这个历程。在“黄牛”章中,安拉命令阿丹夫妇离开乐园时,指明了他们在大地上生活的方向和目标:“你们都从这里下去吧!如果我的引导到达你们,那么,谁遵守我的引导,谁将来没有恐惧,也不忧愁。不归信而且否认我的迹象的人,是火狱的居民,他们将永居其中。”(2:38-39)